黃媽媽的部落格

「老人，你的名字叫做屈辱。」從來沒有如此深切地體會到這句話。

系上的老人，老了。從背影總看到他傾斜的肩，白襯衫伴著緩緩的、細碎的步履，彷若標誌一般的沙啞的喉嚨。而芝加哥來的老人，響亮的聲音，爽朗的笑，再加上他睿深的智慧，和無底的神秘，甚至依舊可以讓人猜想得出往日「俊俏」得可以叫人神魂顛倒的清亮眉目，總讓人彷佛是故意地，堅持著必須忽略了他微駝的背，和半禿的髮頂了。

直到老人表現他的「老」，尤其是在異鄉的老人，在不再熟悉的語言和巷道裡，發現少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之時。我看著老人顫抖的雙手，寫著歪斜的字（他的字本來就歪斜，大大的板書，歪歪斜斜地，是很美式的書寫方法），只為填寫一張表格（他顯然從前只有很少機會填寫表格），好讓我為他傳真給旅行社。這時，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幾個偌大的字：「老人的屈辱」。我暗禱：老人啊！願你一路平安，並順利地在半個月之後，從嚴厲的鐵幕重回到你熟悉的國土，再次以你豐滿的和自由的靈魂展翅，拍翼高飛。

人人都會老，即使一個多麼令人景仰深深的學者，在「老」面前，依舊束手無策。而這也是我們每個人的未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