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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去世十多天了,始終無法完整地記起這幾天發生的事。

四月十日,中午,從香港來了電話,說媽媽入院了:腎突然「失去了功能」,有點意識不清!「腎失去功能」,是什麼回事,我一點不曉得。當時隱隱有不祥之兆,但媽媽已入院多次了,況且我又能如何?晚上十一點,再一次電話,已經量不到脈膊了。「從一開始就邁向死亡的存有」,就這樣靜靜地過去,成為「實現」的了,八十八歲。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,包括在香港的弟弟(剛從醫院回到家)、蘇州的姐姐、台北的我,一樣的命運!

我有點茫然,不知所措!該怎樣做?我沒有禱告,同先生說了一句,就去睡覺了。半夜醒來,刺心的痛,我躺在牀上,弓著身子,我用這個方式陪伴媽媽。手上拿著玫瑰唸珠,我不記得我有沒有唸,也不知道過多久又睡著了!

我看到自己小時候的樣子,三年級,學校去旅行,我歡天喜地去,媽媽在學校門口和我揮手說再見,就看不見了!再一下,出國,和媽媽到處採買,大包小包,不斷地塞,胡胡亂亂。再後,在香港生孩子,我抱著孩子,媽媽拿著雨傘在後面追我,香港的斜坡路一直追下來,我不敢跑了,停下來等他。孩子兩歲回港、四歲回港、稍後,我一個人回港了,一個人通關,一個人坐計程車,回家吃飯,外出吃飯,家裡多個女傭,我不敢睡家裡了(怕打擾他),改睡飯店...

姐姐和弟弟在香港辦事,我又「游手好閒」了;每次家裡發生什麼事,我總是可以「游手好閒」。當然,我有很多事做,<台灣宗教百年>,我趕出來了;布特曼、呂格爾,陪我度過一個又一個忙碌的日子。「生存論」的聖經詮釋,我在其中找到了安慰。直到今明兩天,碰巧是聖週,沒課了,或說「停課」了,突然間覺得有了丁點空間,可以面對一下人生。

生存,到了最後關頭,人的「生存」還不是被給予的嗎?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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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juTeresawo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